我說典子小姐,剛剛你和加瀨先生爭吵的,是不是
“之前發生的那起水上步行球的事故”
我當然不知道那兩個人剛才到底爭吵了什么,但是從現有的信息來看,他們爭吵的內容也是一種柯學的三選一,要么是之前的鬼火,要么是加瀨正雄的事故,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我剛剛提到的水上步行球事件。
剛剛雅人在離開廚房的時候無意間說了一句“糟心的事情都擠在一天”,那么他們剛剛爭吵的內容多半與加瀨正雄那件事關系不大。
那么話題應該就在鬼火和以前的事故中間。
而這兩者我現在掌握的線索都不多,但如果讓我比較的話,我更想要知道關于那起事故的消息因為那可能是后續事件的起因。
話說出口的時候,我心里還是有一點忐忑的,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這種詐供的話術是否能夠奏效。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加瀨典子的反應,在捕捉到她臉上一瞬露出的錯愕表情的時候,我終于松了口氣。
我知道,我賭對了。
她臉色沉了下來,問我是從哪聽的這件事。
我笑而不語。
她盯著我,大約想從我的臉上看穿我到底知道多少。
這對我顯然相當不利,因為我不擅長偽裝自己的情緒,也不怎么會在外人的注視下表演,我知道的幾乎沒有,如果讓她冷靜下來,看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話,那么我恐怕就很難能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腦飛速轉著,我試圖在那中間挖掘到一點能派上用場的信息,什么都好,只要能將這個人糊弄過去。
對了
我想起了水池里疑似出現的乙二醇,想起諸伏景光那張失效了的面具,再結合水上步行球的性質,我推測出了一種可能性。
我垂下眼,故作高深地斂去了自己的情緒,我說,如果水上步行球這個東西要是漏水的話,會很危險,對嗎
水上步行球的主要材料是vc,那是一種相對比較穩定的塑料,不管是強度還是韌性都很實用,只是熔點稍微低了那么一點。
經營水上步行球的湖面距離旅館有一點距離,加上地形的特點讓這邊溫泉的風很難吹到湖水那邊,所以雖然旅館這邊高溫溫泉水周圍的空氣可能會讓部分有機材料老化,但那邊的步行球基本不會受到影響。
可這也只是理論上的“基本不會”。
去年那里的確發生了一起事故。
出事的是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在水面上玩耍的時候球體內忽然浸水,而岸邊的人發現不及時,導致孩子整個沉了下去,等救上來的時候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并且好像從那之后再也沒醒來過。
但根據當時的現場勘察,事故原因被定性為是球內的小男孩自己誤觸了防窒息的安全閥,才導致球內浸水。
經營方為此停業整改了一段時間,在重新選用了一批高強度的球體之后,這邊的項目就重新恢復了營業,而過去的那起事故知情人不多,影響范圍也不廣,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至少在我看來,作為經營者的加瀨兄妹對這次的事故并沒有多少反省的意味,他們之所以會把這件事情重新擺在臺面上說,是因為加瀨典子發現,那個一直窩在房間里的大叔遠藤蒼介好像和當年受害的孩子之間存在著某種關系。
至此,最后一個登場人物也終于和這一系列的案件扯上了關系。
加瀨典子說不知道那個男人在打什么算盤,我心說能打什么算盤,人都特地找到這兒來了,按照正常流程你們兩邊肯定得有人要玩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