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的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在柯南聽來,句句好像都是在說他。
句句好像都是在說他和小蘭。
“我很弱小,但我依然是一個獨立的人,有獨立的人格,有自己的人生,能做出選擇和判斷。我很樂意和公安合作,參與進他們的計劃,盡我所能地幫助他們,因為他們尊重我自主選擇的權力。因為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會有很多別無選擇的事情,因為我們所有人都體會過那樣無能為力的感覺,所以能夠選擇才更加珍貴。”
“打著為別人好的旗號一廂情愿地把自己做好的決定強加到別人身上,而那個決定足以干涉到另外一個人的人生,那不是愛,那是傲慢。特別是,在危險已經別無選擇地降臨的時候,卻還是連危險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都不告訴對方,還自以為是地覺得終究是自己背負了一切,在戰斗的同時還要分神想辦法欺騙自己身邊的人,這簡直就是對另外一個人的人格的藐視。”
“從一開始就不覺得對方和自己是平等的人,從一開始就不覺得對方有和自己并肩的資格,這樣毫無知覺的傲慢才是最可怕的,還好我喜歡的人沒有這樣做。”
她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一邊的田中警官,空氣頓時變得有些膩人了。
“啊,剛剛我說的都是一點不成熟的個人觀點哦,沒有別的意思,你們不要多想呢。”
她臉上重新綻開了笑,還特地轉頭,朝著他這邊眨了下眼。
喂
柯南一瞬間僵住了。
等一下,好像不是他的錯覺,所以她剛剛說的那些其實是針對吧,就是針對吧
這個人是真的在針對他和小蘭的事情
完全一致
柯南感覺自己受到了非常巨大的沖擊。
他想他知道之前的違和感和想不通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了,因為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站在過這樣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坦誠背后還有“尊重”這樣一重含義。
所以才理不順啊。
不管是眼前的這件事情,還是他和幼馴染毛利蘭之間的事情。
他是沒辦法讀取毛利蘭的行為邏輯嗎也不是,他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一起讀幼稚園,國小,國中,高中,每天在一起相處的時間甚至比家人還要長,他知道她的一切小習慣,小癖好,他知道她思考的習慣,知道她擅長和苦手的一切,除了有關感情的內容。
感情是沒有邏輯的,他經常這樣說服自己,然后就理所當然地把這些東西揉成一團放在一邊,不去思考,不去拆解,不去理順,就這么放著,反正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他們在倫敦大本鐘前告白,在京都清水寺舞臺上親吻,即使工藤新一消失了半年的時間,他們依然順利交往了。偶爾用蝴蝶結變聲器和她通話,危機關頭用二十四小時的解藥恢復原來的樣子來應急,平時則是借著調查黑衣組織的借口,黏在大叔和她的身邊。
他從來都沒覺得這樣哪里不對,他甚至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他已經做了很多了,在這么危機的環境下,他同時扮演好了柯南和工藤新一兩個角色,在她身邊周旋,把她保護在“安全”的范圍內。
可她真的安全嗎
貝爾摩德曾經見過她了,雖然目前沒有表現出對她的敵意,但貝爾摩德畢竟是組織的人。
琴酒曾經對著毛利偵探事務所狙擊,如果不是赤井先生及時救場,大叔可能已經死了。
為了調查毛利偵探事務所,波本特意潛伏到了樓下的波洛咖啡廳,還好他是臥底,即使知道了他這邊的情況也沒有關系。
但是組織已經摸過來了,就算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對這件事毫不知情,組織會輕易地放過他們嗎
更不用說朗姆,組織的二把手現在也正在附近的壽司店打工,時常和毛利小五郎發生接觸,如果朗姆的身份敗露,為了抹消掉痕跡,毫無疑問,毛利一家會成為被抹殺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