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奏折還剩一半,他端起濃茶灌了一口,忍不住閉目養神。
嘴里的茶卻不是之前的味道,總差了點意思,他眉頭緊蹙。
“這茶怎么換了”他點了點茶盞,叫來宮人詢問。
總管太監李德微愣“殿下,這是內務府送來的,今年最好的茶葉,東宮這一個月來都是用這茶葉。”
陸昭面露不悅“你也開始偷奸耍滑了茶葉不同,孤豈能喝不出來這杯茶與昨日喝得完全不同,昨日的茶水更加提神醒腦,口味也更甘甜。內務府孝敬你多少銀子”
他在批閱奏折的時候,原本就神經緊繃,這會兒喝的茶都不同,讓他周身的氣場更加低沉。
李德心里一驚,急忙跪下,嘴里連道不敢。
他知道太子這是在點他,宮里的宮人們雖然極其畏懼主子,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伺候貴主子們吃穿用度,成日對著這些極致精品,有些人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將主子們御用的東西掉包,以次充好,以舊換新,反正主子們成日忙的事兒多了,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兒,只要打點好主子們身邊的大太監大宮女即可。
“殿下容稟,您前幾日喝的茶,并不是內務府送來的,而是太子妃的宮人帶來的,聽說叫冰霧茶。此茶所得不易,經過數道工序制成,之后需藏在陰暗干燥之地,不得見光。一旦見光,需盡快喝完,否則會變得酸苦。”
“太子妃之前帶來了一些,這幾日一直沒來東宮,奴才見茶葉放在那里,若是任由其壞了,著實暴殄天物,就讓人沖泡了。今日已經喝完”
李德趴伏在地上,一字一句小心地道,越往后面他的聲音越小。
顯然這事兒說出來有點丟臉,太子之前嫌棄太子妃改變了東宮格局,他處處不習慣。
結果這才幾日,連宮里的茶葉都嫌棄上了,還指名道姓要喝人家的茶。
陸昭也詭異地沉默了,他有些臉熱,但好在心理素質絕佳,并無其他表現。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心里嘀咕著,這茶葉和人一樣,都嬌氣得很。
但吃人嘴短,完全說不出口,只能放在心里默默想。
李德剛準備走,又被叫住了“回來,太子妃這幾日都沒進宮”
“進宮了,日日都去探望四皇子,聽說還親手喂藥。”
“親手喂藥她這會兒倒是不嫌累了。”陸昭的語調一下子揚高了,忍不住撇嘴,嫌棄溢于言表。
“她每日都去亥狼殿,就沒來東宮”
“沒有,太子妃進宮后,一般都是先去演武場帶上大哈二哈,之后再去探望四殿下。”李德解釋道。
雖然不能隨意窺探主子行蹤,但是太子妃每次來東宮前,他們這些宮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收拾整理,免得讓太子妃不舒服。
不過最近幾日,都沒等到太子妃,東宮這些宮人們心里還有些空落落的。
“她帶誰”陸昭忍不住擰眉,方才他似乎聽到兩個滑稽又陌生的名字。
“大哈二哈,太子妃那日從演武場挑了兩頭狼,之后就給它們取了這倆名字。”李德壓低了聲音,越到后面越顯得底氣不足。
他也覺得這倆名字,太不上臺面了,但是太子妃叫得可歡了。
“孤養的狼都是戰士。”
陸昭沉默了半晌,才憋出這么一句話來,只覺得心底堵得慌。
“擺駕亥狼殿。”
他翻開奏折,想要重新投入進去,無奈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反而心里一直惦記著大哈二哈,瞬間撂下了,直接起身出門。
他倒是要看看,這女人又要作甚。
亥狼殿里,陳雪瑩依舊帶著兩頭狼進入,只是她一進去,就看到太醫院的太監端著空碗站在床邊,手里還拿著個湯匙。
“見過太子妃,太子妃請恕罪,奴才早來了一會兒,四殿下勒令奴才把藥喂給他喝下,不得違抗。”那太監立刻跪下行了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