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趕海發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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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濕的味道入鼻,帶著水汽的海風隨著推開的木門吹進屋,海風帶來片刻的清涼,但也稍縱即逝,濕熱粘膩的空氣像是一張蜘蛛網把人箍了起來。
齊海珠不適地皺起眉,試圖睜開沉重的眼皮,她感覺身邊站了人,屋里陸續又進來幾道腳步聲,伴隨著嗡嗡嗡的哭聲,很是惱人。
“娘”冬珠哭腫了眼,瞥了眼院外站著的男人,她扯住婦人的衣角小聲說“娘,你能不能不走”
婦人沒做聲,抬手從袖中掏出幾角碎銀子壓在枕頭下,離近了看清床上面色蠟黃又枯瘦的丫頭眼角淌下兩行淚,她難掩心酸,壓抑地抽泣兩聲,抽手握住大女兒的手。
“海珠,阿娘把冬珠和風平就托給你了,你于叔只接受我帶走一個孩子。”
齊海珠控制不了身體,腦中一片混沌,心頭苦悶和傷心交織,死活都醒不過來。聽到這話卻是下意識點頭,隨即手被松開。
“娘,嗚嗚嗚你別走”
腳步聲離開,孩童的哭喊聲隨著凌亂的腳步一道攆了出去,床上的人也睜開了眼,眼角的淚痕未干,眼中卻不見絲毫悲傷。
齊海珠茫然地看著屋頂,沉重的身體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疲憊地摞在床上動不了。身體內部卻是陡然輕松,之前不受控制的漂浮感遠去,腦中有種腳踏實地的清明。
木門半敞,耀眼的日光刺得人下意識瞇眼,目光上移,干燥的石壁上石角粗糙,還殘留著灰青色的打磨印記,屋頂上覆著草蓋,垂落著幾根黃褐色的枯草。過往的記憶一幀幀翻過,齊海珠清晰地意識到她借由別人的身體又活了,先前的昏沉感應該是原主殘留的意識掙扎導致的。
院外撕心裂肺的哭聲驚得齊海珠回了神,她撐起胳膊坐了起來,看眼紅腫的右腿,干啞著嗓子沖外喊“冬珠風平”
沒人應聲,也沒人進來,外面的哭聲遠了,齊海珠估摸著兩個孩子是攆著母親跑遠了。她艱難地挪著傷腿下地,扶著墻蹦出門,透過大開的院門看見一艘木船順著河道遠去,河邊的兩個孩子被人攔住,哭喊著在地上打滾。
河的盡頭就是海,波光粼粼的大海一望無盡,河水海水清澈,風的味道鮮咸,不似前世的污臭。齊海珠驚奇又貪婪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敞著嗓門哭嚎的倆孩子被半抱半拖回來,她才收回視線。
“海珠,你還燒不燒”齊阿奶問。
“已經退熱了。”海珠摳著墻上的石頭側過身,垂下眼跟兩個孩子說“別哭了,娘還會回來看我們的。”
“她都不要我們了,又要有新家了,再回來看我們又有什么用。”冬珠又掉起眼淚,看到姐姐腿上猙獰的傷口,懂事的過去扶住她,帶著點氣憤憤道“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了,以后我就當我娘死在海里了。”
齊海珠聞言抬手拍她一巴掌,斥道“不準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