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叔,我們回去說。”
“行,我把魚賣了。”
蝦蟹都在海底,漁船出海捕撈的多是海魚,禁海的時候海魚價貴,現在開禁魚多了價錢也賤了。在海上擔驚受怕一天才掙了半兩銀子,鄭家兄弟倆的臉色不大好看,當他們聽說海珠昨天發了筆橫財,為她高興的同時心里又不免酸澀。
“我們昨天也在海上,怎么就沒看見飄到海岸上的鯨魚”鄭長安眺望著海面嘀咕,沖他堂弟說“海順,你之前要是送海珠去找她娘就好了,隨便撈一筆就夠在船上勞心勞力小半年了。”
“這哪是能料到的,說明我沒這個運道發橫財。”鄭海順倒是想得開,他沖海珠說讓她有銀子了就把家里的船修好,“船修好了租出去,那艘船也能養活你們姐弟三個了。”
海珠含糊地應了,轉而說起昨晚為了爭搶鯨魚肉死了好幾個人的事,“我在碼頭等船的時候聽說有四個人沒找到,昨夜里漲潮后尸體被潮水帶走了。”
天天都有人身葬大海,鄭海順他們都麻木了,連感慨都沒有,但氣氛也冷清下來,沒了談興。直到漁船拐進河道,聞到熱乎乎的飯菜香了,他們緊繃的身體才松懈下來。
海珠遠遠的就看見冬珠和風平守在河道邊,看見她了,姐弟倆手舞足蹈地像兩只猴。
齊阿奶聽到動靜從灶房里出來,見海珠又是拎著雞又是買的魚,背上不知道還背著什么,最惹眼的是她眉梢帶喜,走路帶風,出門一趟像是把身上的郁氣散盡了。
“找到你娘了。”她開口問。
海珠瞥了身側的倆孩子一眼,收斂了臉上的笑,搖頭道“找到了她家,但家里沒人。”
風平癟了嘴,眼睛里聚起了淚花子。
冬珠低落地垮下臉,身上的歡喜勁兒沒了。
句句不言思念,無聲的動作里卻嵌滿了掛念。
齊阿奶倒是不意外,她接過一兜魚倒水盆里,指著兩只咯咯叫的活雞問“你這是發財了”
“昨兒這時候一頭死鯨被潮水推到海灣,我跟當地的人一起下海去搶了幾十斤,上岸了轉手就賣三十多兩銀子。”海珠見兩個弟妹被她的話吸引,她大聲地給他們描述鯨魚長什么樣,“比商船還大,血也多,我都泡在血里了,你們聞聞我身上還有沒有血腥氣。”
冬珠和風平當了真,姐弟倆像兩只小狗圍著她仔細嗅。
海珠大樂,解了包袱把一捧銀子舉到兩人眼前,她夸張地說“我們發財了,以后不用頓頓吃稀飯了。”
銀子能讓人忘掉大半煩惱,冬珠和風平轉悲為喜,盤算著要買什么吃。
“我來宰只雞,奶你燒水,晚上我們燉只雞吃。”海珠掂了菜刀拿了碗去放雞血,打發冬珠和風平把圈椅里的小堂弟帶出去玩,轉眼看向死寂的石屋說“修船用不完三十多兩銀子,等我家的船修好了,我載我二叔去鎮上看看大夫。”
“鎮上的大夫已經看遍了,就這個樣了,不用再浪費銀子。”說起這事齊阿奶沒什么精神,她跟鄭海順想的一樣,讓海珠把船修好了就租出去,“有艘船月月有收入,你們姐弟三個不會沒飯吃,我也放下一半的心了。”
海珠沒搭腔,她想清靜幾日,打算等漁船修好了再說她的打算。
“大嫂,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