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銀子”齊老三問。
“手工費五兩,木料另算。這樣,你們先把手工費給了,木料多少錢等完工了再給。”
“不做。”齊二叔又開始打退堂鼓,他梗著脖子往外看,讓老三背他走,“不要什么椅子床,我們回去。”
海珠不聽他的,跟木匠砍價還價磨禿了嘴皮子砍了半兩銀子,還指定做壞的木材也歸她。交了定金后她親自拿著布尺給齊二叔量尺寸,邊邊角角都考慮到,不時覷眼陰著臉的人。
出了門,她玩笑說“還好,我二叔沒被我感動哭,要是哭了那可讓人看笑話了。”
齊老三在外還是很維護兄長面子的,說“你二叔是硬漢子鐵心腸,你就是給他花五十兩他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海珠“我還以為我們齊家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兒。”
齊老三
徒步走來走去挺耗時間,回到碼頭已經過了晌,海珠把弄臟的褥子翻個面鋪船板上,齊老三把背上的人放下去給翻個面讓他趴著,他大喘著氣坐在礁石上說歇一會兒再走。
“我去買些吃的。”海珠往碼頭上打量,“我二叔早上就沒吃東西。”
“我不餓。”
“別買,還有肉包子。”
兄弟倆一前一后阻止,齊老三拽著海珠不讓她動,一上午在鎮上花了近十兩銀子,就是大風刮來的也讓人心疼。他把冷包子遞給她,“我不餓,你餓了你先吃。”
天雖然熱,但肉冷了就腥,海珠說“我看到有賣蠔烙的,要不我去買三文錢的”
“三文錢也是錢,你想吃蠔肉三叔給你砸。”屁股下的礁石上就有生蠔,齊老三撿塊兒石頭就要開砸。
海珠趕忙擺手,“走走走,回回回,我來搖櫓。”
齊老三在家待了三天就該走了,臨走前他跟老娘交代了要回來搖船出海的決定,“娘你再受點累,等我回來了你就輕松了。”
“你就沒出過海,你要是出事了你讓我可怎么活啊。”齊阿奶左右為難,不想讓二兒子死,又想小兒子活得安穩點,“你就繼續在鹽亭干活兒,家里的事你別管,我去找你叔伯兄弟們幫忙。”
“哪那么容易出事,行了,你少操點心,我下個月就回來。”船在等了,齊老三不再磨蹭,他拍了拍老娘的肩膀,沖里屋喊“二哥,我走了啊,你等我下個月回來。”
里屋沒動靜,齊老三等了片刻快步離開家。
陰天風大,簌簌的海風把壓抑的哭聲帶進屋里,床上的人額頭上青筋虬結,奈何用盡力氣也無法動一下。
海珠等送鹽丁的船離開了,她才劃著船離家出海。今天海上風大,又是小潮日,海灘上趕海的人少,她調整著船帆往東去,離了人的視線又往深海去。把漁網撒下去后收了帆,海珠把繩子從船上放下去,綁好網兜了直挺挺摔下海。
無視五彩斑斕的海魚,海珠目標明確的在海底的礁石群和沙底翻找蝦蟹和章魚,小的不要,太大的也不要,免得惹眼。
她晌午按時回去做飯吃飯,傍晚趕在出海的漁船回來前先把蝦蟹零零散散賣了,晚上的時候帶小半桶半死不活的海魚回去,也沒引起旁人懷疑。
又過了三日,快到月中了,趕著大潮日海上要起臺風了,沒人再敢出海,河道上的船不見了,都被人拖回家藏在石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