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夠了,我用來蒸蛋的,多了也吃不完。”魏金花攔下海珠的手,端著盆往家走,“不說了,你快進屋洗個熱水澡。”
冬珠提著漁網和鐵耙跑進屋,又快步提桶跑出來撿海膽,“姐,水已經給你兌好了,衣裳也拿出來了,你快去洗澡,這些我來弄。”
“珠女可把二蛋家的桶和竹耙還回去了”海珠邊走邊問。
“還了,我陪她去的,她還給我幾個撬開殼的海蚌,我把蚌肉洗干凈放灶臺上了。”冬珠把東西都撿進院子里,反手關上門,“好了,你洗吧。”
海珠脫衣裳時瞥她一眼,她“嘁”了一聲,一溜煙鉆進屋里,嘀咕說“你有的我也有,我才不稀罕看你。”
洗澡洗頭洗衣裳,全身干爽了,海珠麻溜地撈起老虎斑砸暈,一點一點刮魚鱗。冬珠蹲在她對面清理海膽,嘴里說著上午都做了什么。
這時門口響起兩聲拍門聲,姐妹倆愣了一瞬,隨即大笑出聲,冬珠趕緊去開門把風平放進來。
被忘在腦后的小孩在被關在門外的時候還去撿柴了,他進門樂滋滋地問“晌午吃什么”
“蒸只老虎斑,燉六個海膽蒸蛋,炒盤海蚌肉,再做一道油淋菜心。”海珠舀瓢水沖去魚鱗,指著水缸說“或是你還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不吃了,留著賣錢。”風平捧著臉蹲過去,“大姐,你下午不出海了是吧我們去紅樹林撿鴨蛋吧,安仔今天跟他爹娘去了,撿了兩桶鴨蛋回來。”
這是想去玩了,不是想撿鴨蛋。家里的咸鴨蛋還有一壇沒動,平時早上煮咸鴨蛋,冬珠和風平也是只吃咸蛋黃,蛋白吃一半扔一半。
“過兩天海上風浪小了,喊上三叔,我們一起去,砍兩船柴回來,曬干了正好過年用。”海珠說,“傍晚我去賣蝦賣蟹,你倆坐船去給我幫忙。”
冬珠和風平滿口應好。
“風平去燒火,我去炒菜,冬珠把魚鱗什么的掃出去。”海珠安排事。
油不多了,鹽罐子也見底了,她三叔從鹽亭回來了,家里吃鹽要開始出錢買。
海珠敲破三個雞蛋加水加鹽攪開,鍋里放上竹篦子,夾了姜片的老虎斑放上去,六個大海膽也放上去,雞蛋液倒進海膽里。海珠拿起鍋蓋蓋上,跟風平說“燒大火。”
接著她把海蚌肉切成片,海蚌跟海魚相比,海腥味更重,還有股土腥氣,蚌肉下鍋前,海珠切了姜絲蒜瓣混著醬油把蚌肉腌著。
“家里還有酸筍嗎”海珠問冬珠。
“還有幾個,不知道壞沒壞。”這還是春天的時候她娘泡的,冬珠從角落里翻出一個落灰的壇子,揭開蓋子撲鼻的酸味,嗆得鼻子發酸眼睛發疼。
酸筍洗洗切切,鍋里蒸的魚和蛋也好了,蒸蛋上淋一小勺醬油,細細的蔥葉鋪在老虎斑上,海珠洗了鍋燒熱油,油淋在蔥葉上呲啦響,魚皮遇到熱油卷了起來。
油鍋冒濃煙,風平慌忙問“是不是要停火啊”
“繼續燒大火,我來炒蚌肉。”染上醬色的蚌肉倒進油鍋,“嚯”的一下,鍋里起了火,猩紅的火苗飆起,風平和冬珠嚇得哇哇叫。
“沒事沒事。”海珠把鍋蓋蓋上,幾息后揭開,火苗沒了。
“你把鍋底燒破了”冬珠問風平,“鍋里怎么起了火”
風平也懷疑他把鍋底燒破了,一時臉上熱熱的。
“沒破,油燒太熱了就會這樣。”海珠樂呵的把酸筍倒進鍋里,“繼續添柴,還是燒大火,這個菜要爆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