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淵想了想還是回了長安院,問了下人得知他母親還醒著,便敲門入內,看著他的母親懇切道“母親,沈晞真不是誰派來的。先前我一直沒有跟您說,當初我在漾北縣時不慎落入漾溪,被水流沖往下游,是她及時將我撈上岸,不然我這會兒說不定連具尸身都找不回來。
孫瑜容不知趙懷淵還曾有那樣驚險經歷,腦子嗡的一聲,忙扶住了床沿。
趙懷淵繼續道“母親,適才她還勸我不要搬出去,說您畢竟是我的母親,我不該與您鬧得這樣僵。
溪溪當然沒說這話,但他想過了,他若真搬出去,他母親只會認為他們母子離心都是溪溪的錯,反而更容易不管不顧對溪溪不利,不如像溪溪說的,他繼續留在趙王府,有不高興就說出來,說不得哪一日母親便能接受溪溪了呢
孫瑜容道“那一定是他們做的局他們先害你落水,再救你上來,讓你感激她”
趙懷淵心中微沉,面對他母親時常有的無力感再次出現。不過這種無力感只持續了沒多久,他腦中沈晞的笑容便將之驅散。他記得方才溪溪的情緒一直平靜,他母親被氣得夠嗆,溪溪卻毫不受影響。
他頗有耐心道“母親,如果真是局,何必要救我,讓我淹死不是更好我死在外頭,是我不謹慎造成的意外,也牽扯不到京中。
他知道他母親一直認為皇兄要害他,怎么說都沒用,但他還是想再說一次。
他母親提一次,他便解釋一次,她這次不信,那就等下次,他說得多了,她總有一日會信的。總比他從前總是自怨自艾,默認了母親的所有話,每一次總是消極地等著她自己平靜下來得好。
孫瑜容果真沒那么容易被勸服,她揚聲道“只要你死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做的他不能殺你,只能引導你,讓你變成世人眼中的紈绔,他才能安心
趙懷淵提醒道“母親,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學無術。”
孫瑜容的面容憤恨扭曲了一瞬,她認定了
自己兒子的不上進都是那個人的引導,她怒道“他心思深沉,狡詐多疑,你看他不是派了許多人假裝當你朋友來試探你嗎懷淵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叫沈晞的她一定是那個人派來的,他連你的枕邊人都想操控
趙懷淵心想,母親懷疑一切,今日依然說不動她。
他能在皇兄面前說實話,因為他知道皇兄哪怕不同意,也不會隨意處置什么,可在他母親面前卻是不能。
他平靜道“母親,她先是救了我,后來我發覺我與她脾性相投,我們是可以一起玩一起喝酒的朋友,您不要多想。我不會娶妻的,您不是怕皇兄會在我枕邊安插人手嗎那我便一輩子不娶妻,就不用擔心了。
聽趙懷淵這樣說,孫瑜容反而急了“你怎能不娶妻你你等著,母親總能給你找到不受那
個人操控的好女子
趙懷淵道“母親不用為我操心,我不會娶任何人。”除了溪溪。
他說完便告辭離去,不給他母親勸說他的機會。他想,這下他母親就要操心他不肯娶妻的事,再顧不上溪溪了。
花嬤嬤送趙懷淵離去,他想起一事,便問花嬤嬤要了那兩個去綁沈晞的下人。趙懷淵既已知道此事,花嬤嬤也沒什么可隱瞞的,讓人叫那兩人去見趙懷淵。
果然,花嬤嬤回去跟孫瑜容說了此事,孫瑜容也沒多過問,而是愁容滿面道花嬤嬤,懷淵說他這輩子不娶妻,這可如何是好
花嬤嬤勸慰道“殿下這是還未長大,不知有妻有子的好呢。您可以先幫他物色,讓他多見見,說不得就有能入他眼的。
孫瑜容不知道這行不行,回想方才懷淵的眼神,她莫名覺得那是前所未有的堅毅,就好像他已打定主意,誰也不能讓他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