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坐在那里,嘴邊勉強維持一抹笑,過去從來沒有胖過的她,在這時理解了為什么會有些人采取極端減肥的方式來傷害自己。
就因為長得胖,更容易遭到惡意的攻擊和羞辱,開著玩笑公然給你起綽號,你要是表露不滿,就罵你玻璃心。
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壯壯”,還夾雜了一聲“瑤瑤”,秦瑤回過頭,果然聽見后面的顧呈開口喚她“瑤瑤”。
他的音色滿是屬于男性的低沉磁性,說話后,隆起的喉結滾了滾。
秦瑤和他對視了一眼。
“瑤瑤。”顧呈站起身,整個船艙里所有的男同志中,唯獨他長得最高,角落里打著手電筒,他一站起來,影子如同巨人一般迅速拉長。
走到起綽號的男青年身邊,顧呈修長的手臂撐在椅背上,整個人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青年,毫不留情開口譏嘲道“你是男的長得這么矮又矮又瘦,跟個蘿卜頭似的,給你起個名兒,叫你矮凳怎么樣”
“你”矮個青年自然不能接受這種屈辱的名字,他攥緊了拳頭,但凡換一個男人說句話,他就要一拳頭揮出去。
眼前的顧呈高挑精瘦,可他只是看著瘦,卻是身材頎長的緣故,裸露出來的手臂滿是堅硬流暢的肌肉線條。
這邊劍拔弩張,許維心里著急,他跟秦瑤道“秦同志,這是你同伴,你上去勸勸”
秦瑤這時候站起身,在許維的目光下,走到了第三排,她看向田淑云,擲地有聲道“你人長的丑,心也丑,叫你丑丑怎么樣,比丑八怪好聽多了,適合你。”
“丑丑,你聽,是不是很可愛”
田淑云愣住了,隨即怒道“你才丑”
許維見狀瞪大了眼睛,不是讓她上去勸勸,怎么還火上澆油了。
秦瑤笑著扯了扯顧呈的衣擺,“你說她丑不丑啊”
顧呈站直了身體,淡淡道“都挺丑,面惡心丑。”
周圍有人笑出聲,小聲議論
“丑人多作怪,活該給人起綽號。”
“刀子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這么愛給人起綽號,你們小心點這男的,多叫他幾聲矮凳兒,免得他下次把綽號起到你身上來。”
“那個女的覺得壯壯好聽,可愛,喊她壯壯唄。”
矮個男和田淑云的臉色難看,聽著周圍人的話,臉上跟燒了一把火似的,難堪難受。
秦瑤和顧呈回到了座位上。
船有些搖晃,顧呈卻走得很穩,顯然是習慣了待在船上,秦瑤坐下來時差點摔倒,顧呈扶了她一把。
坐穩了之后,秦瑤笑著看向身旁的青年,他的側臉藏在陰影中,即便模糊了輪廓,依然能勾勒出他英挺的下頷線條。
身邊這漁船公司的小弟弟面善心也善。
秦瑤從包里掏出一塊淺粉的純色手帕遞給他,顧呈挑挑眉,很是意外。
“謝謝你剛才的舉動,咱們以后是朋友了。”秦瑤笑瞇瞇地眨眨眼睛。
七十年代的人有互贈手帕的習慣,很多中學生離開學校前,便是跟同窗好友互贈手帕。
現在還沒上島,秦瑤準備跟顧呈做朋友,她還考慮讓顧呈成為自己的結婚候選人,長得俊,人又好,還是漁船公司的員工,也算是個國企職工了,各項條件都不錯。
打漁嘛,以后也不是不能發財。
顧呈收下了她的手帕,秦瑤問他要漁船公司的地址,說上島后有空閑找他玩。
顧呈洋洋灑灑寫下了地址,交給秦瑤時,抿著唇笑。
后排的田淑云聽見顧呈不過是個打漁的,不由得撇了撇嘴,她炫耀一般地跟身旁的陌生女人開腔道“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是來島上的知青,我是來給我遠方表姐探親的,她可是嫁了個海軍軍官呢,等我過去,她也要給我介紹個對象。”
其他的女知青聽了她這話,不由得連聲好奇追問。
秦瑤聽著這話,下意識感到絲絲微妙。
這該不會是她作為極品閨蜜的對照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