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沒辦法憑借肉眼分辨克隆生物的。
因為克隆體的發育方式和一般的人類一樣,都是從一個細胞變成胚胎,然后通過母體孕育,誕生到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不同是,它們最開始的那個“細胞”并不是正常的受精卵,而是用技術手段合成的,擁有另一個生命體的全部基因序列的干細胞。
從外觀上來看,克隆生物理論上來說和原本的物種不會有任何區別,一樣的外貌,一樣的體溫,一樣,一樣的呼吸,一樣的心跳,但它們永遠無法和原本的“母體”做到完全一致
這是倫理學上尚且沒有突破的壁壘,沒有人可以定論克隆人到底是或者不是人類,也正因如此,在現在這樣的世界,讓克隆人誕生將會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就像永遠不可能融入另一個民族和社會的異鄉人一樣,它們永遠不可能被人類社會真正接納,而那樣的它們連一個真正屬于它們的“家鄉”也沒有。
那樣的存在,是一種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痛苦吧。
它們不該存在。
但它們真的不存在嗎
我不知道。
此刻的我和諸伏景光之間的距離很近,他的臂膀幾乎將我整個圈在了身側,寬大的手掌輕輕按在我的腦后。
他的頭微微垂著,我幾乎能感覺到他淺淺的呼吸。比起保護的姿態,這更像是一個不太標準的擁抱。
交觸的地方,熟悉的溫度在我們之間交換著。
熟悉的呼吸,熟悉的心跳,那應該是最能帶給我安全感的東西,可此時此刻,我卻有一點茫然了。
我想我的那種念頭實在有點荒謬,可我又害怕到不敢去確認,我怕那是真的,那我該怎么去面對呢
山下的狙擊手并沒有戀戰,顯然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就是為了掩護貝姐離開。
流彈沒有傷到人,但是打爆了幾個車胎,這就意味著收隊回去的路上,有人要擠著拼車了。
槍聲停下之后,很久,身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他維持著像是擁抱的姿勢,直到旁邊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七嘴八舌地在確認現場有沒有人受傷。
他的手掌在我后腦的發間輕輕揉了一下,我似乎聽到了一聲像是嘆息的聲音,接著,他翻身站了起來,將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遞到了我的面前。
他問我老板你還好嗎有哪里受傷或者不舒服嗎
長野山間的天空很干凈,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地發亮,落在他的眼底,泛著淺淺的光。
想了想,我還是把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我垂下腦袋,避開他的視線,我說我沒事。
我說比起我,那邊的諸伏警官可能更需要關照一點吧,畢竟剛剛那個人的動作好像還挺粗暴的。
聽我這么說,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轉過頭,看向一邊的諸伏高明,卻似乎并沒有過去的意思。
“說起來也確實,您有受傷嗎如果需要的話,隨隊有擅長急救的隊員,可以幫忙處理傷口”
諸伏高明沉默了一下,說沒事,不用了。
我總覺得這兄弟倆的語氣都有點怪怪的是我的錯覺嗎
現場的隊員們清點了一下可以用的車,諸伏景光低頭問我要不要先去車里坐,他說這邊的車恐怕還得清點一會兒,外面夜風怪涼的,站在這里太久小心感冒。
說話的時候,他的氣息靠得很近,這讓他此刻的存在感也格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