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第一次在這個距離上和我說話了,可我卻意外地感覺到了一點不適應。
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在作祟嗎還是不習慣在這么多人的目光下表現得和另一個人太親密呢
我也說不上為什么,我覺得頰邊燒的發燙,在我來得及反應之前,身體已經本能地后退了一點點。
“老板”
我其實很想立刻跟他解釋清楚自己這么做的原理和思路,就像之前每次那樣,但是如果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的話,要怎么跟別人解釋清楚呢
這才是最麻煩的一點。
不知不覺間,我和他中間好像已經堆起了好多好多我自己先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問題,我一直在想,我應該好好梳理好自己的心情,好好地把自己這邊的問題解決,理清自己的愿望和訴求,再和對方交涉,建立能達到雙方共贏的最好的關系。
可如果我自己處理不好的話,又該怎么辦呢
我不知道。
在我所知的范圍內,我做不好的事情,解決不了的問題,最后都會慢慢從我的生活當中消失掉。
我會慢慢地接受自己的無能,接受自己和那些問題的答案之間存在距離,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獲得所有想要的東西。
但是,但是啊,如果對象是他的話,我不想那樣,我不想他有一天會從我的世界當中消失,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想象那樣的生活。
而這個我想要留在自己世界當中的人,是田中太郎也好,是諸伏景光也好,是人類也好,不是也罷,這些似乎都沒有那么重要。
或許這些問題答案的是與否會讓我的心情產生微妙的變化,但那就像是電子天平最后一位會因為人的經過或一陣風而左右浮動的小數點一樣,對結果也不會有很大影響,重要的是,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本身。
或許氣氛完全不對,或許這根本就不是該說這個的時間,或許我們中間還有很多很多很多沒有得到解決的問題,只是去想想都讓人覺得頭疼。
可是在這個時刻,我忽然特別特別想要告訴他,他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甚至比那些“正確”更重要。
他看我半天沒有回答,有點擔憂地問我是不是累了。
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告訴他我喜歡你。
我說不管你是什么なにもの,我都喜歡你。
他怔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明顯泛起了一點茫然和不知所措,接著,眼底的星星亮成一片,像是含著整片星河。
“為什么突然說這樣的話”他問我。
我有點心虛,視線不自然地飄向一邊。我說這樣說果然會顯得很奇怪嗎
我說那、那個我還是覺得有點冷,我還是聽你的去車里坐一會兒吧哈哈哈,所以去哪輛車
話說到中途,頰邊忽然傳來了什么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像是四月的櫻花瓣,伴著溫柔的風,輕輕掃過臉頰,又轉瞬飄落,只殘存下一點淺淺的溫度和癢意,在心底里一點點地翻騰,終于掀起驚濤駭浪。
“誒不是你、你我誒”
我僵硬地抬起手,拂過剛剛那一吻掃過的位置,那動作太輕太快,就像是個轉瞬即逝的夢,可我確定它真實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