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三朝她臉上瞅兩眼,十四歲的毛丫頭還沒張開,身條稚嫩,姣好的五官被曬黑的膚色掩去三分顏色,她神態冷靜,唯獨少了妙齡少女的單純嬌俏。
他也是從毛頭小子的年齡走過來的,大差不差了解十七八歲的小子對哪種姑娘存有幻想。想到這兒,他放下那些擔憂,只叮囑說“沒人住的島上蟲蛇多,你少去為好。以后出門先跟我或是你奶說一聲,之前你屁股一拍跑了,我們在家白白吊著心。”
“好嘞好嘞,三叔你快回去吃飯吧。”
“我就知道你不愛聽,但凡罷了。”齊老三提著桶往出走,“我走了,你下午出不出海”
“不了,我還想歇歇。”
“姐,飯好了,我把魚蒸上就能吃飯了,你洗洗臉。”冬珠鉆出灶房說。
“我小妹真能干,做的什么飯”海珠伸個懶腰蹦起來,舀水洗了臉精神了。
午飯是蒸的米飯,篦水篦多了米有點硬,菜苔炒久了煮爛了,蒸魚有點咸,海珠一點都不嫌棄,吃得津津有味。
“不好吃。”冬珠撇嘴不高興,“糟蹋東西了。”
“多做幾次就熟練了,姐姐現在能賺錢,經得起你糟蹋。”海珠把魚肚子里的魚籽翻出來,平分成三份挾弟弟妹妹碗里,說“吃吧,能煮熟我就不嫌棄。”
三個人兩份菜,就著飯也沒剩下什么。
海珠最后一個放下碗筷,她倒了魚骨頭收拾碗碟進去洗碗,風平拿了抹布擦桌子,冬珠沒事可做,她轉轉悠悠想去洗泡著的米罐。
“你別動。”海珠不讓她洗,“做飯的不洗碗,你出去坐著。”
“那我明天還做飯。”
海珠嘴上答應了,但沒給她機會。隔天她撐船去碼頭買了五花肉,從海里撈了海菜,五花肉剁成肉糜混著海菜做餡蒸包子。
陶罐煮飯炒菜還能將就,蒸饅頭蒸包子就不大如意,海珠費了大力氣,包子還是擠破了口,油水流了出來,味道就不大可口。
下午她就沒出海,撐著船又去了碼頭,找鐵匠打口鐵鍋,從他口中打聽到一個會纏灶的泥瓦匠,她找去人家家里雇了人去給她干活。
石屋蓋得嚴絲合縫,每一塊兒石頭都起著大用,動一塊兒房子就可能蹋,泥瓦匠在灶廚里轉了又轉,出門跟海珠說“無法從墻上打煙囪,只能把房頂掀了,煙囪從屋頂上伸出去。”
“那就掀屋頂,您正好幫我修補一下另外三間房的屋頂,臺風之后我也沒看過有沒有問題。”
海珠帶著冬珠和風平把灶房里的東西都搬出來,煮飯、炒菜、蒸魚、燉肉的陶罐瓦罐零零散散有七個,還有裝蟹醬蝦醬的壇子,裝米裝面存豆子花生的大陶缸,陳年磕破了角或是碎了一半的瓦罐也堆在角落沒舍得扔。不清理不知道,舀水的葫蘆瓢都有四個,更別談巴掌大的油罐鹽罐,海珠要把用不上的扔了,冬珠還舍不得。
“這個罐子只是柄手斷了,其他還好好的,還能裝米裝面。”冬珠奪下一個陶罐,選出另一個裂了口的大肚瓦罐說“這個能用來煮蛤蜊和蜆子,那些東西比較臟這個瓢還是好的,就是舊了點,還能用。”
姐妹倆一個要扔一個要留,泥瓦匠在一旁看了都覺得好笑,他跟海珠說“你妹子還挺節儉持家的,是個會過日子的。”